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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 轮回与徘徊

第十二章 轮回与徘徊

在塔上,仿佛与世隔绝;发呆的时间,是最简单的幸福。但是,大多数的时间,蕾娜思考着这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办。说实在,她想避免这一场也许已经成为历史的战争,可是到底该如何是好。桌子上零星地摆着一些小东西,是蕾娜自己模拟的局势。日子就这样一点点地过去,不快也不慢,记着日期的本子也被划了好多道痕迹。

“怎么?在计划怎么逃跑?”

“是啊。”蕾娜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西法对自己温柔了许多。

“计划得怎么样?”

“保密。”

“虽然半径二十米以内只有你和我,但是这之外的守卫绝对比你想象得要多。我只能告诉你,逃也是白逃。”西法的语气充满着威胁。

“这个,你不用特地提醒我吧。”

“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我在想你不是爱丽。”西法故意停下来看蕾娜的反应。

“说是也是你们,不是也是你们,随你们便吧。”蕾娜不动声色地回答,“如果不是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西法正打算回答,突然听见了极轻极轻地脚步声,他走出去和不知道是谁的谁说了几句话,便匆匆离去了。“砰”一声,门一下就关上了。

“西法?”蕾娜试探地叫了一声,并没有人回答。房间静静的,静得让人觉得有点诡异。房间一下子变得冷飕飕的。蜡烛的灯光微微晃了一下,蕾娜条件反射似的一低头,一只黑色的箭从头顶上掠过。还没来得反应,更多的箭就从四面八方射了进来。箭雨稍歇,就有四五个人拿着刀剑往她身上招呼,眼看那剑尖就要抵到自己的脑袋。其中一个人却将剑一下子反转,发着金属光泽的兵器以极大的力气互相碰撞,伴着刺耳的摩擦声,发出“铿铿”的声响。剩下的三个人立即点头示意,一群人朝着这个突然的叛变者发起猛攻。尽管在人数上占了优势,而且对方多了累赘,但是那个人挥剑招架之间还是游刃有余。

“准备逃跑了,我的公主。”他一把拉过蕾娜,将她横抱起,一脚跨到了窗口的横檐。

“等一下。”尽管蕾娜知道那个人是自己熟悉的人,她看着这个不下百米高的螺旋塔还是心有余悸,“等一下……!!!”

然而,那个人毫不在乎,仿佛根本没有认识到这个高度的可怕,根本没有听到蕾娜的强烈抗议,在蕾娜的耳边说道,“好好抓紧哦。”说着就一只脚轻轻向后一蹬,两个人就掉了下去。

蕾娜的心口紧了一下,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,同时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脖子。

其余的三个人赶到窗口一看,两个人早已不知去向。“这个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是重伤,快追!”

“等一下,你们先去向珂瑞依王子汇报。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。”

“是,布莱恩特阁下。”

威尔除下自己的蒙面,朝着窗口张望了一下,长长地叹了口气:“希望你平安无事。”

他们两个从百米高的地方开始下落,耳边的风“呼啦啦”地刮过,压得耳膜有点生疼。然而,一瞬间周围就安静了。蕾娜慢慢地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空荡荡的小房子。眼睛慢慢适应黑暗之后,才注意到周围的墙壁上刻着多样的图腾,这些图腾跟在沙漠废墟和玛德斯特雅城墙的十分相似,只不过显得更加古老、神秘。蕾娜在看到这些图腾的一瞬间,感觉自己就像被吸进了源远流长的历史之中,尽管不懂这些符号的意义,但是字里行间透出来了沉重已经融进了周围的空气里。

蕾娜伸手想去触碰这些古老的石刻,却发现自己的脚步并没有让距离更近,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别人的怀抱里,她刚想跳下来,只听见那人长长地叹了口气:“好久不见,真是有点怀念。”他的头发是黑色的,如漆黑的夜。一只眼睛是透蓝的,美丽却透着悲伤;另一只眼睛被头发挡住了,显得黯淡无神的。“不过,你一不注意就惹麻烦这点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。”他的语气一下子开朗,然后用力在一个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。

“好痛!”蕾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有点哭泣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“夏洛,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而且不是那个小小的。夏洛,你眼睛的颜色?”蕾娜使劲地发问,又使劲地扯了一下他的脸蛋。

“为了看小小的可爱公主。”他漫不经心地回答。

“夏洛……?”蕾娜站在他的对面怔怔地望着他。

“是不是做梦掐自己的脸蛋!”夏洛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。

蕾娜不高兴地噘着嘴,捂着额头说道:“那这里不是会有两个夏洛?”

“对啊,很快我要走了,不过另一个我也会出现了。”

“那你去哪里?”

“怎么?比起小小的我,更喜欢现在的我?”夏洛眉毛一挑,嘻嘻地调侃道。

“真是的。”蕾娜一手拉住夏洛的领口,把自己和夏洛的距离拉近,然后仔细地看了又看,“可是跟那个长大的夏洛还是有点不一样。”

夏洛顺势地靠近,又用力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:“笨蛋,怎么会呢?”

“是吗?”蕾娜松开他的领口,拍了拍自己的手坐下来。

“不要想那么多了。”夏洛将自己的外衣稍微铺在地上,“早点休息了。”

突然,他的眼前一黑,有个奇怪的声音问道:“猜猜我是谁?”

“艾……”他说话停顿了一下,“艾鲁鲁?”

“不对。”

“那我不知道了。”

“这里只有我一个人,你怎么会猜错。”蕾娜假装生气道。

“这里只有你一个人,你为什么还人我猜。”夏洛反问道。

蕾娜舒了一口气说道:“因为很久没见了。”

“是啊,真的是很久没见。”夏洛的感叹里透着无法言说的漫长的沧桑感。

“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的?”

“我也是这么以为的。”夏洛轻轻地嘀咕着。
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“因为你也在这里啊。”

“好含糊的理由。”蕾娜说道,“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。”

夏洛很紧张地问道:“哪里不舒服吗?”

“不是这个一个意思。”蕾娜继续说道,“总觉得我一闭眼一睁眼,你会消失了。”

夏洛的手停在了半空中,却没有否认什么。蕾娜似乎察觉了什么。

“不过,消失了也没有关系。因为我已经不是那个,一个人就不敢睡觉的小公主。”然而,她的手却抓住了他的衣角。

“那时候,你因为害怕一直躲在被子里。非要自己睡着了,才让别人去睡觉。我也真是不容易……”夏洛不自觉地笑道,“安心睡吧,我不会消失。”

“我才没有……不过夏洛有点怪怪……”蕾娜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,在他的身边就会觉得很安心,很快疲劳就带来了睡意。“嗯,……”

他小小翼翼地将一个翅膀似的装饰挂在她的脖子上,生怕把她弄醒。翅膀发了一下光就消失不见了。“虽然不希望你能用上,但是你还是带上吧。”看着她脖子上已经挂着的丑丑的装饰,他不禁苦笑出来。

“我暂时离开一下。”夏洛站在窗口,回头看着熟睡的蕾娜一眼,就跳了下去。他走进了漆黑的林子,黄色的眼眸闪着金色的光芒,映着天上的显得有点凄凉的星光。

“三月。”夏洛叫道。

“这么快就发现我了。”三月露出自己尖尖的小虎牙,一副典型的小恶魔捣蛋的形象。

“你一直都在她的边上吧。”

“算是吧。”三月红色的眼睛闪着宝石的光芒,然后伸了伸懒腰继续说道,“怎么,为我把她带到这里的事情生气了。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小夏洛,还真是爱自责。”三月一碰一蹦地跳了过来,盯着夏洛皱着的眉头看了半天,“肯定又觉得是没有尽到守护的责任是自己的错。”

“我……不是……。”

三月打断了他的话无奈地耸耸肩,将手放在背后,往后倒退了两步:“年轻人的想法,一个个都那么天真,我老人家还真是不懂啊。算了,只要不要太过分就随你们便吧。”三月用手拍了拍青色的石砖,“话说,这座塔原本是玛德斯特雅的一部分吧,在金达利亚管辖下那么多年,居然没有人发现这座塔的秘密。”

“毕竟在世人眼里这是一座遭过天谴的塔,不是一座吉祥的塔。”夏洛的眼睛望着很遥远的过去,那是凯普麦祖先遥远的记忆。

“虽然不一定可信,但是它的确见证过许多或肮脏、或美好的过去,而且也将继续见证剩下的人将会给出什么样的未来。”三月用不正经的语气说着很沉重的话题,最后他话锋一转,“反正不关我的事。”

“不过夏洛真是过分,明明知道密道,还非要带着公主跳下来……”三月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。

“什么时候变了?”夏洛一个人默默地嘀咕着。岁月流转,物是人非,什么时候发生了的改变连自己都察觉不到。也许,自己什么都没有变,只是意识自己想要传达的心情。但是,这一切是否已经太晚了。

天真的小兔子,在时间里轮回;无知的柴郡猫,在空间里徘徊。兜兜转转,真是搞不清“谁是谁”和“到底想要怎么样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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